——楊紅筑

近來常在網上看到“血拼族、拼車族、拼飯族”等詞，回憶自己也曾是“拼飯一族”，并由此還幸運地結識兩位忘年之交。

2000年，我在一中型私企上班，每月午餐補貼100元，但周末常加班，算下來，每天中午的伙食補貼才三元多，令我們對公司愛恨交加，這點補貼能吃啥？不過是講出去公司圖個名，也算給了員工一福利；轉念又無奈地自我阿Q：好歹也補貼點，真要不給午餐費，你又能咋樣？

我們在的是二十人的大辦公室，某天，不知誰的號令，同事們一齊擁向一間小餐館，數著人頭，慎重地點菜。人多就是熱鬧，吃到中途，有年輕氣盛的男同事斗嘴，自然以酒來解決，幾扎啤酒上來，吃得天昏地暗，令我們早早吃完的女同胞們，走或不走都不是。那一餐多付不少鈔票，屬于嚴重的分配不均。

好在這種熱鬧就只一天。不過中午能吃上炒小菜，倒成了我們的向往，每天，大家都叁叁倆倆地自由組合去點菜吃。我的第一次組合是六個年輕人，男多女少，只維持了三天，因為男生油腸，胃口大，吃葷厲害，還要沽幾口小酒，所以公司那點補貼，再翻三倍，都不夠維持這種“拼飯族”的午餐。我的第二次組合，是五個年輕人，女多男少，公司補貼完全足夠，因為女生喜愛吃零食，有時一頓二元的素粉只要好吃，也可拿來當午餐，而男生就可憐了，要不到兩小時，就化成清湯寡水，肚里早餓得咕咕叫。沒有四天，男生就全部退出，剩下我們娘子軍，因吃得沒規律，也沒能維持多久，就散伙又重找組合。

我的第三次組合有五個人，三女二男，三年輕人、兩位退休又出來上班的老人。有老人就是好，在飲食安排上老手一把抓。第一天吃飯，他們就明說，既要營養實惠又不能浪費，說得我們頻頻點頭。經過兩天摸索，我們五個人點菜的最好模式是三菜一湯一涼拌，多一人不夠，少一人有浪費，每人每月倒補的費用也低。我們五人也因此成了關系最鐵的“小集體”，兩年后大家相繼離開公司，關系卻一直維系著。別人很驚訝，在私企里，怎么年青人也能和老年人打成一片？連我們自己也奇怪，彼此有年齡代溝，卻沒有思想代溝。也許，在飯桌上的兩年閑聊，讓大家的觀念逐漸拉近甚至同化；也許，做朋友的緣分，就像愛一個人那樣，沒有理由。